苏贤忽然想到这个问题。
“这便是我想告诉苏兄之事。”林川提了提精神,放下酒杯,面色竟有些肃然与悲伤,缓缓道:
“其实,当晚被偷运出宫的,除大乾的太子外,还有前蜀国的太子,一共是两个一两岁左右的婴孩。”
“两个!?”
尽管苏贤隐隐猜到了结果,但亲耳听林川说出,他心中还是十分震撼。
因为太隐秘了。
他在南楚杨家找到的那份手稿,上面详细记录了偷运大乾太子出宫的过程,以及交接给苏家的经过。
但就是没提偷运出的孩子是两个之事。
这事儿仔细一想,当真不可思议。
且关系重大。
以前得出的许多猜想、结论,恐怕都要一一推翻。
当然,这也有可能只是林川的一面之词,做不得数……
苏贤又仔细想了想,始终没有任何头绪,便暂时将此事抛诸脑后,倒满一大杯,举起对林川笑道:
“今日我们兄弟相聚,就不要说这些烦心事了,来,干杯!”
“干杯!”
“……”
随着十几杯美酒下肚,两人都已喝得醉醺醺。
他们勾肩搭背,共同回忆以前同窗读书的日子。
当时在乐寿县县学,他们住宿在同一个房间,课桌也挨在一起,凡进出必同行,交情好得跟什么似的。
那个时节,苏贤家世十分落魄,父母早亡,家产几乎都被耗光。
若不是林川倾囊资助,苏贤说不定早就饿死街头了。
俗话说,升米恩斗米仇,林川资助了他那么多,竟也未影响两人的交情,苏贤后来升官发财,两人的关系也丝毫未变。
“林兄,你说我们……为啥关系这么好?”
苏贤已经喝醉,摇摇晃晃,大着舌头,看着林川说道:
“你说,我们……小的时候,是不是就见过面?我们之所以这么好的原因,难道是因为我们小时候……一起……患过难?”
“苏兄此言甚善!”林川也是醉醺醺,大着舌头笑道:“我们小时候不仅就见过面、患过……难,说不定我们还是……亲戚呢,哈哈哈……”
“那感情好!”
“……”
酒宴持续到最后,两人都不能再喝了。
唐淑婉、柳蕙香,领着罗绣娘,以及那二十位侍妾,赶来书房,合力将苏贤抬走。
若是以前,伺候苏贤洗漱、沐浴的工作,一定会落在唐淑婉、柳蕙香身上。
但现在嘛,苏贤有那么多侍妾,将这些工作交给侍妾们就好了。
抬走醉得不省人事的苏贤后,唐淑婉与柳蕙香返回书房,看着趴在酒桌上,还嚷嚷着干“干杯”的林川,两女交换了一下眼神。
“妹妹,你打算如何处理他?”柳蕙香问。
“我倒是想将他丢出去,若不是他,夫君上次在幽州也就不会……”唐淑婉欲言又止,顿了顿后接着说:
“但,他毕竟是夫君为数不多的朋友,贸然扔出府外终究不好看,还是留下吧……来人。”
“夫人。”守在门外那两个侍卫进屋。
“将林公子扶去厢房休息,记住,你们需全程盯着他,直至他离开,若期间有什么异常,需立即通禀。”唐淑婉吩咐道。
“属下遵命。”
林川就这样被拖走了。
唐淑婉与柳蕙香也返回主院。
苏贤被二十个侍妾贴心伺候,已沐浴洗漱毕,送到了唐淑婉的房间之中,明兰正在细心照料。
唐淑婉见苏贤已沉沉睡去,便吩咐道:“夜色已深,都早些回去休息吧,明早夫君还要入宫面圣呢。”
众女离开后,唐淑婉也卸妆准备休息。
……
次日。
清早。
今天是个好天气。
朝阳播撒霞光,草木昨晚凝聚的露珠儿,在朝阳之下闪闪发光,像是一颗颗珍珠,生机勃勃。
苏贤本不想早起,但想到今天要入宫面圣,还是闭着眼睛起来了。
经更衣、洗漱、沐浴一番倒腾,苏贤倒也清醒了不少,待用过早点,他便挥手告别两位夫人,乘坐马车直奔宫城而去。
入宫的路上,苏贤略有沉默。
此去南楚,女皇交给他的任务并没有办妥。
这倒也罢了。
他还打算欺骗女皇,说此次南楚之行一无所获,别说抓住前朝太子,他就连任何有用的线索都没能找到。
作为一个臣子,这是不对的……
但没办法,他思来想去,最终还是决定隐瞒前朝太子的线索,当然其中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是——
他查到了神都苏家的头上。
那个罗安,还有苏家上任家主,居然参与了接收前朝太子的行动,简直骇人听闻!
不过话说回来,即便告知女皇实情,他还是没能找到前朝太子,那么说与不说都毫无区别。
待日后,他成功抓住前朝太子之时,再来禀报女皇也不迟……
宫门到了。
苏贤下车,步行入宫。
一路穿过皇城,再入宫城大门,穿过大内后,直入后宫,最后来到女皇寝宫。
南宫婉儿早已等候在大殿门外。
见苏贤到来,忙上前准备行万福礼。
可是,当她直面苏贤的刹那,整个人都是一呆,朱唇微启,呼吸顿促,双目盯着苏贤看个不停,竟忘了行礼。
苏贤眉梢微微一动,心头了然,知道是他身上那专杀女人的媚术在起作用。
效果也太棒了吧?
居然让一向谨小慎微的南宫婉儿如此失态……
“南宫司记?”苏贤不得不出言提醒。
“婉儿拜见太尉。”南宫婉儿霎时惊醒,赶忙低头行了个万福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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